“寶能系”資金流動緊張的后遺癥正在不斷顯現。10月13日，北京商報記者從多位信托投資者處獲悉，目前已有包括中鐵信托、山東信托、民生信托在內的多家信托公司設立的“寶能系”信托計劃出現違約。在債務人違約后的第一時間，多家信托公司已采取凍結資產、查封抵押物來解決兌付問題，但從抵押物和保證擔保方式來看，有多項信托計劃受讓債權本身也是“寶能系”的關聯公司，實際兌付周期究竟需要多久，還需要打個問號。
多家信托公司踩雷
10月13日，北京商報記者從多位信托投資者處獲悉，目前已有包括中鐵信托、山東信托、民生信托在內的多家信托公司踩雷“寶能系”，并且每家信托公司信托計劃資金投向各不相同。
“去年2月我購買了山東信托一款信托產品，正常的付息時間是今年9月20日，但目前沒有收到任何款項。”一位信托投資者回憶稱。根據這位投資者提供的信息，他購買的信托產品名為“山東信托青山9號集合資金信托計劃B3”，信托資金主要用于受讓寶能物流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寶能物流集團”)持有的對深圳市盛廣投資有限公司不低于6.7億元的債權，寶能物流集團將轉讓價款定向用于“貴州物流園”項目的建設及生產經營。
無獨有偶，另一位投資者購買的“中鐵信托寶能廣州汽車產業園項目(二期)集合資金信托計劃D類”的季度利息也已經超10個工作日未兌付。該信托資金用于向寶能汽車有限公司發放信托貸款，用于廣州新能源汽車產業園項目B地塊后續運營建設。
事實上，早在今年7月“民生信托·至信651號寶能信托”就撕開了“寶能系”信托項目違約的口子。這款信托貸款集合資金信托計劃于2019年7月25日設立，相關信托計劃項下的信托貸款本金及利息合計21.16億元，本應于今年7月25日(因節假日順延至26日)到期，但到期后卻出現了違約。
至信系列中，“民生信托·至信1047號2期”合同也已經終止。一位來自東北的投資者向北京商報記者介紹稱，“這個信托計劃正常應該是2022年7月4日到期，但現在民生信托已經終止合同，我已經有將近3個多月沒拿到利息和本金”。據了解，該信托資金用于受讓深圳市寶能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寶能集團”)持有的深圳市鉅盛華股份有限公司6%股權的收益權，寶能集團將獲得的信托資金用于補充該公司及其子公司流動資金及歸還因補充流動資金需求產生的金融機構借款、債券融資、股東及關聯公司借款等。
以上信托計劃均投向于“寶能系”項目，根據天眼查信息，寶能物流集團大股東為寶能集團董事長姚振華;寶能汽車有限公司為寶能集團旗下成員企業。
凍結資產、查封抵押物兌付
在遭遇延期和逾期項目變故時，信托通常會采取與合作方協商解決，或者采用項目本身抵押物、自有資金、股東變賣資產等方式解決兌付問題。
根據投資者最新提供的信息，中鐵信托在近日回應投資者稱，為妥善履行受托義務，已先后采取了多項措施保障信托財產安全，有管轄權的法院已完成對抵押土地使用權及地上附著物、質押股權、保證人賬戶等資產的查封凍結，已查封的資產覆蓋貸款本息。
同樣，山東信托也已宣布啟動司法程序，對債務人及相關擔保人提起了民事訴訟，且案件受理法院已查封涉事信托計劃項下的抵押土地及質押股權。北京商報記者10月13日另從山東信托相關知情人士處獲悉，目前該公司已經查封了相關債務人的土地抵押物以及股權，查封之后就會進入起訴階段。“具體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庭，但應該已經向法院提交了相關材料，法院已經查封了。”這位知情人士說道。
更早之前，民生信托也開展了“至信1047號寶能投資融資項目集合資金信托計劃”項下債權文書的強制執行工作，并于9月7日在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完成執行立案。已通過執行法院凍結抵押人暨保證人合肥市寶匯置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寶匯置業”)合計 100%股權，并查封寶匯置業名下三宗地塊。根據天眼查股權穿透圖顯示，寶匯置業大股東為安徽寶能置地有限公司，而后者大股東為寶能地產股份有限公司。
當前，“寶能系”信托計劃違約處置的難點在哪里?從抵押物來分析，根據投資者提供的信息截圖，“民生信托·至信1047號2期資金信托計劃”的抵押擔保為首筆放款20個工作日內辦理完畢寶匯置業名下合肥市濱湖新區商業地塊。保證擔保為寶匯置業及寶能集團實際控制人姚振華提供連帶責任保證擔保。
“中鐵信托寶能廣州汽車產業園項目(二期)集合資金信托計劃D類”的抵押擔保為以昆明市西山區草海五號片區四號地塊三宗地塊土地使用權提供第一順位最高額連帶責任抵押擔保。繳清土地款后1個月內辦妥抵押手續，初始抵押率為64.02%，后續形成在建工程后可追加抵押，抵押率不超過60%。保證擔保為寶能地產股份有限公司、寶能控股(中國)有限公司等提供最高額連帶責任保證擔保。
金樂函數分析師廖鶴凱進一步分析稱，上述項目目前面臨的困境都是流動性短期難以跟上，處置抵質押物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時間會比較長，例如，中鐵信托項目的抵質押相對強，但處置周期也要以年為單位計算。此外部分信托計劃受讓債權本身也是寶能集團的關聯公司，執行難度較大，只能看后續寶能集團整體的協調情況，如果后續組建債委會，時間只會更長。針對項目處置進展，北京商報記者多次聯系中鐵信托、山東信托、民生信托方面進行采訪，但始終未得到回應。
如何回籠資金、解決當前困境?北京商報記者從寶能集團處獲悉，目前寶能集團總資產約8300億元，剔除并表的金融企業負債，寶能整體有息負債約2000億元。寶能集團表示，“隨著當前約200億流動性缺口的逐步解決，相信公司生產經營能很快重回正軌”。
權責如何界定
今年以來，信托行業違約風險頻發，值得關注的是，北京商報記者從上述多位信托投資者處獲悉，其購買信托產品的方式均是通過平安銀行進行代銷，而這也不是今年首例銀行代銷信托產品出現風險的案例。
在今年8月中旬，零售之王招商銀行陷入代理銷售信托產品違約風波曾一度引發市場關注。彼時，由招商銀行代銷的規模為5億元的大業信托·君睿15號(九通基業)項目集合資金信托計劃出現實質性違約，未向投資者分配2021年二季度的利息，這也是招商銀行信托代銷首次面向自然人違約。招商銀行在回應中指出，將密切關注主動管理方大業信托與金融機構債權人委員會溝通情況，督促其妥善解決信托利益分配等問題。針對該項目最新的處置進展，北京商報記者嘗試采訪招商銀行方面進行了解，但截至發稿未收到回復。
代銷風險頻發，銀行與信托公司之間的權責究竟如何界定?一位銀行業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介紹稱，從法律層面來說，銀行代銷需要盡職履責，應首先確保銷售的適當性，還要進行錄音錄像，這個過程中合規性沒有問題。作為代銷機構，銀行的責任只限定于代銷層面，會盡可能協助客戶和產品管理人、融資方進行溝通，督促管理人和融資人盡責。
而資深銀行業分析人士王劍輝則表示，銀行代銷信托可能會在銷售過程中出現一些違規風險。例如在銷售前期對產品的介紹是否存在夸大嫌疑、或者存在各種營銷上的不當手段等。一旦發生相關違約風險，就會對銀行的重要客戶群體產生非常嚴重的不良影響，產生的法律訴訟還會影響銀行的品牌效應。銀行應通過內部整合的協作機制，通過引入外來第三方合作機構共同對產品進行篩選，從而盡可能保障投資者的資金安全。
“銀行代銷信托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存在募集過程中的投資者適當性管理問題，后續可能會產生糾紛，對銀行的商譽產生影響。”在廖鶴凱看來，銀行代銷信托產品和信托公司自身渠道銷售的產品，都是信托公司作為管理人控制風險，后續兌付問題也需要信托公司解決。銀行作為面對客戶的金融機構，之前很多產品都是通過信托作為通道，把自己相關的客戶出表的業務作為理財產品讓本行固有客戶認購，本身風控也是深度參與的，或者至少是認可信托公司的風控措施的，這種情況下，兌付問題也會和信托公司共同協調解決。(記者 宋亦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