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麗園小區門口某商鋪設備噪聲擾民。記者 劉爭攝
【資料圖】
安裝降噪設備效果不理想，檢測達標依然擾民，投訴者陷入維權窘境——
“找不到”的噪音該怎么治？
第67期碼上議事廳主持人 劉爭 實習生 張雯璐 趙志偉
半個月以來，胡女士幾乎每晚都睡不著覺，原因是每當入夜周圍安靜下來以后，就有持續不斷的“嗡嗡”聲在她耳邊盤旋。“聲音有點像‘大號’蒼蠅，只是整晚不間斷地響，實在吵得人心煩。”
因為噪聲確實不大，一開始胡女士只是買耳塞阻隔噪聲，但試了兩晚沒什么效果。“似乎是樓頂有壓縮機在工作，聲音通過房屋的墻壁和地板，從四面八方傳來。”但令胡女士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將情況反映到物業和社區之后，得到的答復卻是未發現超標噪聲源。
在“96466新聞熱線”微信后臺，我們也經常接到市民反映類似的問題，噪聲檢測符合相關標準要求，但卻吵得人心煩意亂。本期“碼上議事廳”，我們共同關注有關低頻噪聲擾民的話題，一起探討如何維護“安靜的權利”。
噪聲令人煩躁，但源頭找不到
胡女士住在高新區獅山路獅山麗舍小區某棟高層，去年夏天，她就留意到房頂上有機電設備運作的聲音。“就像有只蒼蠅在頭頂‘嗡嗡’地叫。”她告訴記者，白天聲音不是很明顯，但晚上周圍都安靜下來的時候，聲音令人非常煩躁。
12月初，胡女士頭頂的“嗡嗡聲”變得更大、更頻繁了，有時甚至整晚不間斷地響。耳塞阻擋不了噪聲，音樂也緩解不了煩躁，她忍無可忍后找物業投訴，但令她沒想到的是，物業給出的回復是：“經過檢查，小區內未發現噪聲源。”在與物業溝通未果后，胡女士又把相關情況反映給獅山二社區，得到的回復大致相同。
對于社區及物業的回復，胡女士有些難以置信，于是她購買了分貝儀親自測量，檢測結果顯示，夜間臥室的聲音在40分貝左右，符合國家規定住宅區夜晚噪聲限值45分貝。所以，在胡女士家聽到的噪聲沒有超標。循著聲音去尋找聲源，胡女士感覺聲音就在頭頂，但不知道具體來自哪里。
在吳江區中心河路華潤湖灣天地小區，也存在“嗡嗡”聲擾民的情況。約30名深受其擾的業主一起尋找好幾天，最終確定噪聲源是小區的電梯。在受影響最為嚴重的頂樓，業主測得電梯啟動停止前后的抱閘聲很大，電梯運行時也會產生“嗡嗡”的聲音。對于業主們反映的問題，開發商提供了一份檢測報告，報告顯示電梯各項指標均符合國家標準。一些居民對于開發商的答復并不滿意，“實在不行我們只能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問題了。”
整改達標，效果卻不一定到位
“上述情況通過法律手段維權確實比較困難。”據江蘇新蘇律師事務所合伙人蔣勇偉介紹，居民若要起訴低頻噪聲源物主，需要有國家認證的專業噪聲檢測報告，檢測設備、檢測人員、檢測單位都要符合相關資質。“如果設備經檢測符合標準，而聲音又符合國家規定的限值，最好還是由環保部門、街道、社區等協調解決。”
近日，在相城區春申湖中路嘉和麗園小區，相城區元和街道綜合行政執法局工作人員再次來到該小區，針對小區南門燒烤店在樓頂安裝的大型油煙凈化設備噪聲擾民問題組織協商。據該小區物業管理委員會相關負責人于先生回憶，此前就有不少居民反映過相關問題，街道綜合行政執法局執法人員、社區工作人員和物業組織協商。“當時測得噪聲基本符合要求，個別區域比較大。考慮到確實會對部分居民造成影響，商家同意在油煙凈化設備周圍安裝隔音裝置。”
這家燒烤店店主姜先生表示，當時除了加裝隔音裝置，還重新更換了油煙凈化設備，都是符合有關部門要求的。可一些居民卻表示，在靠小區南門比較近的幾個單元，夜間依然能聽到“嗡嗡”的噪聲，“設備整改達標與否和我們的生活關系不大，我們只想要一個安靜的生活環境。”
據元和街道綜合行政執法局工作人員介紹，之前，執法人員到現場查看發現這家店確實存在設備老化、噪聲、油煙超標的問題，要求店主立即整改。整改過后，各方面指標確實是合規的。對于居民反映依然存在噪聲擾民的問題，執法人員現場了解到，燒烤店的油煙凈化設備產生的噪聲確實還會對小部分居民造成影響。“通過此次協商，店家同意在檢測合格的基礎上對原有設備進行改進，盡可能降低對附近居民的影響。”
“數值”只是底線，矛盾化解還需換位思考
今年6月，新修訂的《噪聲污染防治法》將低頻噪聲納入法律規范，并賦予生態環境部門行政處罰權。但在實際處理關于低頻噪聲投訴時，仍以協商調解為主。
據相城區某鄉鎮環境執法人員透露，低頻噪聲需要用專門的分貝儀檢測，而且對測試時間、測試環境都有一定的要求。“在蘇州，一般檢測站都是設立在區一級的環保部門，基層執法單位大都是對噪聲進行‘粗測’，作為雙方協商的依據”。
這名執法人員介紹，接到關于噪聲擾民的投訴后，執法人員一般會現場對產生噪聲的設備進行檢查，如明顯不符合標準，會要求有關人員整改噪聲源。“當粗測數值在標準值上下浮動時，我們會在依法依規的基礎上，盡量通過溝通協調等方式勸導施工方或商戶通過搭建圍擋、密封噪聲源、更換低噪聲機器等方式降低噪聲。”
“既然未測得準確結果，那為什么一定要我們來出錢整改？”談及從源頭控制噪聲，一些商戶也有不同的意見，吳中區東安路一家KTV的經營者表示，每個人對聲音的敏感程度不同，因此執法還是應該嚴格按照標準測量并執行，“已經符合標準的噪聲沒必要再進行協商或整改了。”在高新區鄧尉路上，一家餐館的經營者也表示：“我們店嚴格按照要求安裝了排煙系統，之前環保部門來檢查各方面都是合規的，最近總有居民投訴，我們也很無奈。”
對于商家反映的情況，這名執法人員也表示理解：“在一早一晚兩個時間段，不同的人對噪聲的主觀感受差異確實很大。”他說，在執法過程中，確實遇到過商家多次整改合規后，多數居民都比較認可，仍有個別居民覺得聲音很吵。“這種情況下，我們會盡量幫助雙方找一個成本較低，性價比較高的降噪方案，在商家的經營和居民良好的環境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蔣勇偉也認為，法律規定的噪聲“數值”只是底線，其根本是為了給人們營造良好的生活環境。他建議，在依法依規的基礎上，雙方能夠換位思考，化解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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